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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“写作组”的日子(3)

来源:网络整理 作者:新闻资讯网 人气: 发布时间:2021-01-16
摘要:会后,有几个同学偷偷告诉我,朱永嘉是发了慈悲的,本来要开全校批斗会。后来查下来,我出身贫农,家里母子三人都是共产党员,以前又没犯过错误,加上认识态度比较好,才缩小了会议规模。知悉内情的人更是直言不讳

  会后,有几个同学偷偷告诉我,朱永嘉是发了慈悲的,本来要开全校批斗会。后来查下来,我出身贫农,家里母子三人都是共产党员,以前又没犯过错误,加上认识态度比较好,才缩小了会议规模。知悉内情的人更是直言不讳地对我说:“要是你到国棉二十一厂写中篇小说,就根本不会有搞你这件事。”后来,中文系总支和创作专业的老师几次向我吐露:“搞你的是朱永嘉,不是我们。”

  我的“罪状”

  这次批判大会之后,中文系取得了联系实际“批林批孔”的伟大胜利。我则被丟在一边,责令认真修改检查书。检查书已经改了多遍,但总是不深刻,总不能令他们满意。什么文章最难写?恐怕是检查书了。与检查书比起来,论文、小说、诗歌简直小菜一碟。

  我独个儿坐在宿舍里,对着书桌上的一堆报告纸发呆。下意识地看看手中的圆珠笔,竹制的笔杆被手指磨得油光锃亮。报告纸上的每一页都涂改得面目全非,自己辨认也觉吃力。我究竟犯了什么天条,罹此大祸?为保持历史真相,下面抄录我在1976年11月给驻上海中央工作组的申诉信:

  一、所谓攻击“文化大革命”。我曾在宿舍里和同学议论:“‘文化大革命’已经七八年了,有些地方还在武斗,看来政局不稳。”又说:“现在的批判文章是千篇一律。”

  二、所谓攻击、贬低“样板戏”。我说:“‘样板戏’不过是百家中的一家。”“三突出实际上是一突出,突出主要英雄人物。”

  三、所谓攻击“无产阶级司令部”。某同学在宿舍里说:“江青同志在文艺上不一定都懂。”我马上接着说:“江青同志是不一定都懂么。”

  除这三条之外,我还讲:“过去的干部是枪杆子打出来的,现在的干部是笔杆子摇出来的。”暗指张春桥、姚文元、“梁效”、“罗思鼎”之流文化打手。

  以上便是我的言论罪的主要“罪状”。上述这些言论,其实许多同学都说过,我仅仅是更敢说,一直说到市委写作组而已。而且,就这么几句言论,根本不具有系统性和深刻性,与遇罗克言论的石破天惊相比,简直是小儿语。我质疑“样板戏”,质疑江青的“三突出”,质疑她的“文化旗手”的光环,完全是阅读和思考的结果,仅仅是表示一点怀疑,决不是“攻击”。江青是何许人?我岂敢“攻击”?

  这次批判、“帮助会”开过之后,系里常派人来看着我。我说,你们一直看着我干什么?他们说,防止出意外,你不要想不通。我微微一笑说,不用守着我,你们放心,我不会自杀。他们大概认定我绝不会轻生,以后就不来了。这样,我获得了行动的自由,在漫无方向的走动中疗养心中的伤痛。

  快要毕业离校了,同学们都在做准备工作,我却不能毕业。为了免得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,从3月中旬至5月中旬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,我常常走到复旦后面偏僻的一隅,自我流放。有时在白天,有时在夜晚,有时走,有时停,有时清醒,有时迷茫,如一个孤魂。

  “待分配”的煎熬

  1974年4月,复旦第一届工农兵学员毕业。系里宣布了分配方案:有几个留校,有几个到北京,大多数“哪里来,哪里去”。回到原来所在的省市,由当地有关部门再分配。只有我,“待分配”。据我出事之前听来的朦胧的消息,我很有可能留校或者由国家统配。我认为,如依据学业的优劣,让我留校或去北京,理所当然,恰如其分,不算优待我什么。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,将我的预期及自负击得粉碎。我变成苦苦等待发落,祈祷不要给顶“反革命”的帽子,哪怕回乡种田务农,过一辈子清贫但太平的日子。

  公布分配方案的会议刚结束,系总支和工宣队找我谈话,问我对分配方案有什么想法。我说:“没什么想法,希望尽快处理我的问题。”他们说:“我们也很急,希望你不要反复。”所谓“不要反复”,意思是不要翻案不承认错误,免得事情更复杂。半是警告,半是安慰。泰山压顶,我被压得动弹不得,还有力量“反复”吗?

  4月初的一个午后,拍毕业照了。春阳明媚,校门对面的南操场北端的草坪新绿竞出。拍照之前,同学们三三两两说着话,笑容阳光般的明丽。只有我游离于众人之外,一脸阴霾。3月26日批判检查会的情景,挥之不去。拍照时,我拖着沉重的双腿,站在后面,面无表情。回到宿舍,有人来统计需要毕业照的人数。我答道:“不要。”我不要复旦的毕业照,这张照片已经深深地刻录在我的脑海中,抹也抹不去。要它干甚?

  4月26日,大礼堂(即相辉堂)里召开全校第一届工农兵学员毕业生欢送大会。会议结束,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,我在会场的走道里等党委书记侯占民。侯由台上走下来,我迎上去说:“侯书记,我想同你说几句话。”侯书记猜到我要跟他谈什么,回答说:“现在没时间。你的毕业稍微等一段时间,我们还会找你谈的。”

  确实,他们已经找我谈过了。在中文系公布分配方案那天,系总支找我谈过之后,Y老师也到宿舍找我谈话:“党委对你的问题很重视,我们支部还要写个关于尽快搞好你毕业分配的请示报告。你心里不要太急,稍等几天。”又说:“党内也许要处分,也许校党委研究后认为既然认识了,也就算了。”

  来自老师和同学的保护

  校党委、系总支究竟如何研究处理我,当然非我所知。到了“四人帮”粉碎,朱永嘉被审查,通过Y老师的揭发,我才知道底细。原来,朱永嘉迫害我以后仍不歇手,不放我走,说等运动结束后再处理。又说,等请示徐景贤(“四人帮”余党,时为上海市委副书记),“等他点头”才能放人。对于朱永嘉的做法,中文系总支、支部及许多教师很反感,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抵制。他们一致认为我出身好,学习好,历史清白,为人正直,这样对待一个入世未深的年轻人,太过分了。于是千方百计想办法,把我尽快从复旦放出去。

  36年后,到了2010年的春天,女同学J告诉了我一些内幕:她作为学生代表,结合进了系领导班子。在中文系研究如何处分我时,代表学生发了言,大意是:龚斌的言论主要是对江青同志、对“样板戏”有看法,就这么几条材料。议论的场合多数在宿舍,有的是范围很小的讨论会上,说不上是“散布”,所以不产生实际影响。他出身好,学习很努力,治病救人,不要过重处理。最后我被从轻发落,与当时的系总支、创作专业的一些老师的保护有关。我对他们不仅没有怨恨,甚至心怀感激。在危难时刻给我帮助的老师和同学,至今仍记得他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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